一百零八个tai阶,去烧烧香,顺手捐点香火钱。
今天晏jiang何休假,便早早来了趟安山寺。
晏jiang何烧完香拜完佛,正要出寺庙,碰巧听见了寺门口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年轻姑娘的对话。
小姑娘笑嘻嘻地问:“师傅,真的灵吗?我这桃花会来吧?”
“灵。可灵了。”老和尚揪了下**的毛线帽子,“我跟你说个真实故事。大概两三年前吧,有个年轻人,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,大清早的天还没亮透,我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庙门口。”
晏jiang何脚步一顿,搁一旁站住了。
老和尚继续说:“哎呦这孩子一身的泥,说是想进来烧香。”
“那天前夜下大雪,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,那狼狈的,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,可把他难受坏了。”
晏jiang何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凑过去,他问:“那后来呢?”
老和尚瞄了晏jiang何一*,继续讲故事:“但他身上没有现金了。我看他诚心,就送了他一捆香,让他进来了。还让他请了平安符呢!”
“后来这年轻人回来还愿了!”老和尚笑呵呵地说,“大概一周以后吧,有一天下午,他又来了一趟,专门找我说了谢谢,还捐了一把香油钱!”
老和尚看向那小姑娘:“佛法讲究一个‘缘’字。心诚就有缘。只要你zu够诚心,佛祖是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晏jiang何没再往下听,他出了寺门,一节一节下tai阶。每次他走这些tai阶,都会觉得心肠格外地柔软。
肯定都是因为张淙。
晏jiang何本想回家等着。张淙昨天来消息,说xue校那边这两天没事,今天傍晚要回家。
但晏jiang何还没等到家,突然接到了个医院的电话。说是有位患者出了点问题,想让他去看一*。
晏jiang何便匆匆忙忙奔去医院。他路上给张淙喊了条语音,告诉张淙自己要去医院,然后*拱地地忙叨在工作岗位上。
等晏jiang何将一切chu理好,再从医院出来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
他去停车场开车,*毫不意外,远远便看见了张淙站在他车子边上。
张淙这些年有了些许变化。整个人相对从前,成*了不少,也柔和了很多。
晏jiang何走近了几步,突然听见对面的花坛后*传来了年迈的哭腔。
断断续续的,低低的。
在医院常见。常听。
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**,她坐在花坛边上,一个人,嘴里细碎委屈地说着:“你在哪儿呢,我怎么又找不到了。老*子啊......”
张淙自然也听见了。他转身往花坛后面走。
晏jiang何没说话,也没出声喊张淙,他只是不远不近跟着张淙。
用自己的欢喜,去打扰别人的悲伤,是最不礼貌的行为。
老**穿着病号服,单裹了一件大棉袄,冻得缩起了脖子。
张淙走近,站在老**对面停了一会儿,然后解下了自己的围巾。张淙没说话,只是弯下腰,将围巾绕在了老**脖子上。
老**愣愣地抬*,看向张淙。
晏jiang何走到张淙身侧站住,弯腰朝老**说:“**,进去吧,外面冷。”
张淙扭过*,看见了晏jiang何。
老**呆呆地瞅着晏jiang何:“去哪?谁?我看见我老*子了。”
晏jiang何跟张淙对了下视线。
这时候从侧门跑出来个小护士,她赶忙过来,朝老**说:“**,可算找到您了,您在这儿gan什么呀?”
“怎么回事?”晏jiang何问护士。
小护士叹口气,*了*自己的脑袋:“老**阿兹海默,是来院里换手上关节的。今天才住院。大晚上的,儿子就去了个厕所,她就跑没影儿了,我们找了半天,都吓坏了,原来人在停车场......”
“赶紧带回去,外面冷。”晏jiang何说。
“那我们先走了,晏医sheng再见。”小护士招呼完,对张淙点了个*,扶着老**走了。
护士哄老**的碎叨声渐远:“你出来gan什么啊?”
“我看见我老*子了......”
“**您看错了......”
晏jiang何叹了口气。
张淙走上前,拉了拉晏jiang何的衣领:“冷吗?上车吧。”
晏jiang何瞧了*张淙的空脖子,他的围巾还戴在老**脖子上。
晏jiang何伸出手,在张淙的脖子上摸了一下。
*前的人将越来越wen暖。
晏jiang何甚至知道,张淙去年过年的时候,还主动去看了陶静仪。而且从去年开始,张淙每个月都会给陶静仪打些钱过去。
晏jiang何想,也许有一天,张淙会开口叫陶静仪一声“*”。
世俗中模糊亦或清晰的是非善恶,亏欠赠予,均搁浅于他年轻的*怀。或者某一刻,它们全会从张淙的手掌中,获得宽rong与救赎。
张淙的一双手,从前不zuo好事。它们握拳打架,耍过刀子,给脏兮兮的瞎*猫用*洗脸。甚至差点成为弑父的元凶。
张淙的一双手,拿得起画笔,能在一张bai纸上创造出mei妙缤纷。也zuo出过很多喷香mei味的饭菜,暖人胃口。